林榆

我后来想了想，这篇其实偏向无差，老叶不是我传统里那种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攻气外漏的。

喻文州因为身份也会比较厉害（sao）

你们快去听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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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就好像一场梦。

  叶修揉了揉眼睛，准备翻身起来，猛地被办公椅扶手杠到小肚子，嘶地吼了一声，“靠”地坐直了。

  疼疼疼，他清醒了一点，身后空调吹在身上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外套早就在他乱动的时候掉到了地上，叶修弯腰捡起来拍干净上面的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随意抖了根叼上，要死不活没精打采地走出办公室去倒水喝。

  刚下值班的莫凡愣了愣，看到叶修没说出话来。叶修拿着茶杯倒了杯开水，随口说，“莫凡有事吗？”

  莫凡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修动作微微一僵，瞳孔倏地收缩成点。

  他不动声色地说，“下半夜，你没看见吗？”

  莫凡摇摇头。叶修说，“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了，好像是来茶水间倒水吧，我就没跟你打招呼，以为你知道呢。”

  莫凡盯着他看，半晌没点头。过来换班的小警察跑了过来，冲着两人问了声好，莫凡才终于扭开视线，道，

  “我下班了，叶队注意休息。”

  “哟。”叶修笑了，“还会叮嘱人了。”

  莫凡没理他，一声不吭地拎着外套走了。叶修打发掉值班的人，转过身回到办公室，带上门，原先保持的微笑一点点垮下来，背上起了一层白毛汗。

  他是怎么回来的？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华清？咖啡屋！

  那个年轻人……！

  叶修的手轻轻捏紧，滚烫开水的温度透过杯壁渡到他手上，烫得他一激灵。他骤地放下水杯，大踏步走到电脑桌前，迅速地点开公安系统页面，又把居民信息的按钮上多点了两下。

  昨天晚上为他泡茶的年轻人，正在屏幕里安静地冲他微笑。

  ……他就是喻文州。

  换了发型和装扮，再加上最开始只匆匆看了一眼，叶修昨夜自然是没能立即认出来。他凝神细看，叶修忍不住感慨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照片上的人只能称得上清秀二字，渣画质抹杀了颜值，总是比不上现实中的好看。

  “喻文州。”叶修轻轻地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念叨了一圈，牙齿咬着烟蒂，整个身子往后仰靠在椅子上。

  昨天他好像……是在人家店里睡着了。

  叶修摸了遍身上，贵重物品一样没少，那个喻文州倒是良心地很，没毛手毛脚地趁机拿走什么东西。那么他怎么把自己送回来的？

  叶修又调出监控录像，他的办公室内部正好是外面摄像头的死角地带，看不出半分异样。这人也真是有能耐，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机器真人，全部一律躲过了。

  有点来头。

  他拿起电话，拨了几个数字过去，开口就一句，“还没睡醒呢？”

  “啊……啊？”苏沐橙原先睡眼惺忪，接到电话以为自己又睡过了头，连忙爬起来看了眼闹钟，松了气小声抱怨道，“这才刚刚7点呢。”

  “没怪你缺勤呢。”叶修道，“今天你去现场是吗？”

  “对，还有痕检的姐妹。怎么了？”

  “我也会去。”叶修说，“你不用急，按正常上班时间到就行，我会比你提前到。”

  “哦。”苏沐橙嘟哝了一句，挂了电话。他们叶队长虽然平时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勤于工作却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要求一起出勤倒也不足为奇。

  倒是为什么还要提前预知她呢？

  叶修去所里卫生间草率地刷牙洗脸，从同事的手里顺走两根油条，叼在嘴里慢吞吞地往外走。

  这个城市早已苏醒，街道上的人挺多，但抵不过车子，叶修左右看了看，发现昨夜被自己宠幸的小蓝车乖乖地停靠在路边没人动，欣欣然地过去扫码开锁，两条长腿一踢一蹬，以超越开车人士近4倍的速度悠悠地溜了出去。

  他今年二十八岁，在整个政府部门里还算年轻，但再过两年上了三十，那放在普通人群里可都能稍稍称上一点“辈分”了。再加上作息混乱，办起事来日夜不分，平时空闲下来还得带着兴欣集体搬迁到正常警察局上班，到底也算得上一年到头轮流转，全年无休，没有假期，叶修身体称不上太好，常常透着病态的虚胖和苍白，加上天生性格的问题，熬夜久了，还会漏出那一点颓废的姿态。此时他踩着两个铁踏板，丝毫没有半点风流少年耍帅的青春感，反而懒洋洋的，像一只没有睡醒的大橘猫。

  陈果曾经批判过他这种生活态度，说好歹长得还不差，怎么那么没有朝气，怎么说也是个人民警察啊。

  叶修吐槽回去，“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耍什么帅，不适合不适合。”

  但是“一大把年纪”的人办事效率可不低，叶修跑得比昨夜更快，按正常程序进了现场。他没往案发地点走——能看懂的都看过了，还能查出个屁——而是直接往102幢的方向走去。一楼门窗紧闭，窗帘遮掩得十分严实，从外面看不出真切。叶修走到大门口，咚咚咚地敲响了。

  没人应。

  叶修又多敲了两遍，甚至用拳头砸得哐哐直响，也没个人来开门。周围有好奇的人来围观他，叶修顿了顿，终于泄气地低低骂了一句，转身离开走去现场。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痕检的人已经到了，楚云秀背着个小巧玲珑的工具箱站在一遍哈欠连天，脸上倦容未消，倒是还化了精致的妆。苏沐橙站在她旁边在说着什么，看一身整齐的行头大约是被叶修喊醒了就没再睡，见到叶修来喊了声，“叶修！”

  楚云秀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懒懒地摆摆手，“老叶。”

  “云秀好啊。”叶修走过去，“这是没睡醒啊。”

  “说好的没有班加，昨晚跟男朋友出门约会，领导今天大半夜给我发加班微信。”楚云秀套了只白色橡胶手套，隔空点了点叶修，“要不是是你们的案子我还真不想接，记得欠我一顿饭——李华在里面拍照，我等会儿进去。”

  “那你们忙。”叶修点头，等楚云秀进去了才回头跟苏沐橙说，“什么时候到的？”

  “我才来，他们有一会儿了，趁着太阳大，听说今天还要下雨。”苏沐橙说，“你刚刚去哪儿了？有什么发现么？”

  “102的人可能有问题。”叶修一掀眼皮，“注意一点。”

  苏沐橙神色一肃。叶修掀起警戒线，一弯腰穿过，让过她后把橙黄色的荧光条放下来，转过身子的时候正好看见李华端着摄像机在跟楚云秀说着什么，似乎没注意这边。

  下了一夜的雨，现场大多数血迹证据都被洗刷干净了，只有一些细小的痕迹仍旧停留在真相的缝隙里。叶修走过去，楚云秀摊手向他讨烟，李华转过头来冲他一点下巴算是问好。

  “有新情况吗？”叶修把中华塞进楚云秀手里，对方弹了一根叼着，动作并不生涩。李华道，“能发现的不多，昨天的那场雨真的是太毁了。”

   他们沿着地上那个用白粉笔画出来的扭曲人形走动，李华道，“墙上有极浅的指痕和指甲抓挠的纹路，并且墙角的杂草被破坏了很多，初步判定是死者在遭遇谋杀时挣扎所留下的，因为用力过大，一场雨改变不了什么。”

  “死者体型是什么样的？”楚云秀问。

  “35岁男性，体型健壮，是常锻炼的类型。”叶修琢磨，“凶手得是个狠人啊。”

  “鲁米诺试剂并没有检验出血液残留。”李华道，“我担心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叶修又莫名想到昨夜那个温柔的声音，混杂了其他碎碎念念的舆论。

  “这有点麻烦，”他状若无意，“还有人跟我猜测是什么吸血鬼——”

  “老叶。”楚云秀笑出声，“那你明日得出名，都跨物种办案了。”

  “没那么邪乎吧。”叶修苦笑。

  他以前在兴欣经手的案子，多半是什么陈年旧案、政治敏感类，亦或是内容新奇的、作案手法凶残的刑事案件。这次可好，人命是出了，手段也猎奇，关键奇葩过头了，事情可不就难办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学刑司头发少。”他念叨了两句，“继续查。”

  查还不够，他晚上得亲自再光临一趟“蓝雨。”

  按那个喻文州说的话，蓝雨只在夜里开门，叶修除非是一直熬到深夜，否则是难见喻文州一面的。

  对他来说也不难，以前查案24小时不睡都属正常，叶修熬的起。下午他做完手头上的事之后打了个电话给刚从外地回来的魏琛交代了工作，在华清马路对面的小酒吧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那个地方刚好合适，遥遥地能看到102的一个小角落，按叶修的目力，有什么动静约摸是一眼就能瞅见的。

  转眼天就黑了。酒吧里响起缱绻倦懒的靡靡之音，活像一把酥软的美人骨，轻飘飘地点在叶修身上。警察不能多喝酒，况且叶修本人酒量也不太好，点的橙汁硬是嗦了两个小时。估计这幅“吝啬骨头”被人盯上了，一个酒保打扮的人走到叶修面前，挺热情洋溢地打了个招呼。

  “先生，我看你坐在这儿好久啦，需要什么帮助吗？”

  那个男青年约摸二十几的年龄，染了一头澄澄的黄发，耳朵上套了两个耳钉，笑出来露虎牙，眼神挺阳光的，但叶修一眼就看出来里面暗藏的锐气与锋利，看上去像是个脱了衣服就能跟人打架的野豹子。于是他也笑了笑，没惹事，说道，

  “我等人，不用。”

  他晃了晃烟盒，“抽烟行吗？”

  “当然行，看不出来你还挺守规矩。”酒保笑，“那我走了，有什么事您可以吩咐我。”

  他点头，转身往吧台走去，移开眼神的一瞬间里面的似火热情荡然无存。

  叶修无所事事，只好一直抽烟，尼古丁伴着烟气浸没入四肢百骸，与丝丝缕缕的困意缠绵抵抗。他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的空位，等火焰撩到了指尖才倏然回神，猛地一扭头，一点暖色的光当当正正地撞进他眼里。

  叶修陡然起身，倒吸一口气。

  他就走神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个小家伙怎么就开门了！

  叶修立刻出门，过马路的时候仅匆匆看了两眼，就狂奔而去，好像他慢一点，就有什么会从手里溜了一样。今夜没有雾气烦扰，他倒是很容易就寻到了方向，一直跑到102的背面，绕着小房子跑了半圈，正好经过了出事的小巷。不过叶修自诩一身刚正不阿的阳气，大概是不会被小鬼打扰的，所以也不避讳，一路冲到了102的门口，正好碰上在开门的喻文州。

  叶修:“……”

  他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喊人逃难来了。

  喻文州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昨天那位……来得真早。”

  鼓噪的心脏哐里哐啷地落到了胸膛里，叶修定了定神，“嗯。”

  “要进来吗？我才刚开门。”喻文州笑笑，转过身态度很随意地闲聊，“你今天是第一个客人……”

  “警察。”叶修说，“官方办案，请你配合。”

  喻文州蓦地一僵。

  他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却看见叶修没有分毫办案地样子，吊儿郎当地靠着门口，摊开的手上空无一物——竟然是吓他的。喻文州愣了愣，叶修漫不经心地笑笑，道，

  “逗你玩的。”

  “不过我确实是警察——我叫叶修。”他大剌剌地做到沙发上，柔软的垫子贴着他身上的肌肉，神经在瞬间便放松下来，“怎么称呼？”

  明知故问，不过他想试试年轻人的反应。对方八风不动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椅上，温和地说，“喻文州。”

  “喻文州。”叶修说，好像把这个名字在嘴里优雅地咀嚼了一通，“前两天发生的命案你知道的吧。”

  “知道。”喻文州说，“夜里听到很多的嘈杂声，还常常把我弄醒。”

  夜里？叶修一愣，敏锐地觉察出他措辞的不对劲。

  “叶神是来找我问情况吗？”喻文州笑，“我记得警察问话都是两个人一组啊，现在……”

  他来回指了指，诚恳地说，“不太合适吧。”

  得，被识破了，叶修今天过来的确不是为了什么“盘问消息”的。他叹了口气，“我今天是来听故事的。”

  喻文州不自觉地抽了抽手指。

  “因为案子吗？”他低声说，“我看了报纸，也有很多人在网上说这件事……说有吸血的怪物，所以你对这个故事很上心？”

  “猜的很准嘛。”叶修说。

  喻文州苦笑，“跟这个故事关系可能不太大。”

  “说来听听呗，反正我没事干，你也……”叶修似笑非笑，“你也没什么客人，孤男寡男在这儿干坐着，多无聊啊。”

喻文州迟疑地眨眨眼。天花板上吊着的水晶灯轻轻晃动，潋滟的光折在他的眼里。

  “有一只小蝙蝠。”他缓缓开了口，明明当初是他提出想要给叶修说故事的，真正说起来了，仿佛舌尖生涩，蔓延开无尽的苦味儿，寸字难出。

  “他年幼无知，勉勉化为人形之初，因为迷路和族里长辈走散了。在山里遇见了拿着悬赏的赏金猎人，与之度过了一天一夜。”

  他不错眼珠地盯着叶修，微微笑了起来，有点赧然的无奈，唇角扬起，脸颊上出现一点不甚明显的浅浅梨涡。

  “那个人没有杀他，把他放了回去。”

  雷声渐进，天空又滚起密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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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心蓝手提醒！

大家是不是开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