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榆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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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喻文州侧着头半趴在桌子上，另一只手还抓着笔写写写。手掌边缘不断蹭着纸，蹭上一层脏兮兮的灰。他也不管，继续写着字。

 

  门开，门关。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最终停在他身边。喻文州没有搭理，草稿纸上还在运算着方程联立的最后一个步骤。

 

  一只手移到他面前，手掌中央有一枚硬币。有两只手指夹起硬币立在桌子上，抵住它的两边，轻轻一拨，硬币就飞速转动起来。

 

  喻文州眼睛只是瞥了瞥右上角，没有说话。金属刮着木头桌子的声音被放大，逐渐变得刺耳。喻文州皱眉，忽地一只手猛然一拍，将硬币盖在掌心下。

 

  “正反。”一个声音淡淡地说。

 

  “正。”喻文州不假思索地说，笔尖写下一个数字。

 

  手掌移开，银色的“ 1”字在灯光下明晃晃地亮着。叶修懊恼地说，“得，又给你猜中了。归你了。”

 

  一个塑料袋丢到他面前，里面的红糖包子还冒着热气。喻文州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支起头，叶修忽地重重弹了一下他后脑勺。

 

  喻文州嗷了一声，抬起头来盯着对方，叶修无所谓地爬上梯子坐上床，盘着腿看着喻文州。

 

  “叫你把头抬起来写作业，你每次都不听。”叶修严肃地说。

 

  喻文州轻咳，开始整理桌上散了一堆的草稿纸。余光瞥见桌角放了碗用泡沫碗盛的甜米粥，喻文州愣了半天才明白这是给自己的，问道，“你怎么买了这个？”

 

  叶修手在口袋处四处乱摸，终于摸到什么，拿出来，竟是一盒烟，“前几天你不是说想吃嘛，食堂没有。今天去看到了，就给你带了。”

 

  喻文州笑了笑，眼睛瞄着他的烟，“宿舍里抽烟，违反校规啊。”

 

  叶修摆摆手，“又不是没被逮过，大不了给全校通报一次，也没看过他扣我学分…再说了，风纪委，你不说，也没人知道。”

 

  喻文州本想驳斥，念在一个包子和一碗粥的份上，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别把被子烫出洞就行。”

 

  叶修嘿嘿一笑，“放心，我可是老司机。”

 

  喻文州摇摇头，叹气。

 

  中学生违纪违规有三，抽烟喝酒谈恋爱，叶修就占了一个半。要不是学习还好一点，班主任冯宪君非把他头敲掉不可。

 

  为什么是一个半？那一个便是抽烟。叶修是把自己当成年人看了，每天半包都是少的，丢了烟就跟丢了魂一样。至于剩下那半个，是跟恋爱有关，只不过叶修是暗恋。这一方面，咱姑且不谈。

 

  喻文州也是跟他不打不相识。他隶属学生会，管纪律小分队的头儿，平时专逮违规违纪的人。高二刚开学那会儿，喻文州晚自习前戴着徽章在小树林里转悠，一眼瞅见叶修和其他几个男生蹲在墙角抽烟。其他人跑得快，叶修没跑掉，加上因常期垄断年级第一太出名，那张脸太好认，喻文州隔着十来米就冷声道，

 

  “叶修，站住。”

 

  还没跑几步的叶修僵住，嬉皮笑脸地转回身，烟头早已掐灭了塞进口袋，“哟，这不是喻部长嘛？今晚闲啊！”

 

  喻文州走近，闻到他身上一股烟味，不禁皱眉，“你在抽烟？”

 

  叶修假装无辜，“嗯？没有啊！”

 

  他抽烟的传闻喻文州早已耳闻，这次可是第一次逮到，喻文州才不信他话，在他身上乱摸找证据。伸进口袋前一瞬间，叶修猛地抓住他手，慢慢回抽，握住他手腕暗中施力。

 

 “部长。”叶修笑，“故意在我身上乱摸，我可以把这当作你对我有意思吗？”

 

  喻文州抿唇。他力气不如对方，一下挣还未挣脱开来，对方反而握得更紧。眼见着叶修脸慢慢逼近，他不由紧张起来。

 

  叶修身量与他的一般高，偏偏他穿了双气垫鞋，借着那两三厘米的差距形成压迫。作为文科生的喻文州对他们理科生的事迹听说得本不多，脑海里迅速过滤对方的传闻。

 

  叶修是双。

 

  叶修会打篮球。

 

  叶修不仅抽烟还在校外聚众揍过人。

 

  叶修非主流。

 

  叶修会做大学数学题。

 

  叶修父母年薪过百万。

 

  叶修…

 

  靠，这些都没用啊。喻文州眼睁睁地看着叶修趴到自己耳边，脑海里政治书本关于如何防骚扰的内容一片空白。

 

  叶修轻轻一笑，松开他，神秘地低声说，

 

  “你衬衫第三粒扣子没系。”

 

  他手指上移，伸进那个洞里轻轻挠了挠那处裸露的皮肤。喻文州心一跳，赶紧推开他，手忙脚乱地系好扣子，脸色微红。

 

  “别紧张，你又不是女孩子，露个胸又没什么。”叶修笑，摇摇手。之前抓人把柄的冲劲全没了，喻文州换上平静的眼神看着对方。

 

  叶修也很配合给他台阶下，“没事我就走了。今晚的事，就拜托喻部长当没看见啊哈哈。”

 

  他拍拍他肩膀，挥挥手就走。喻文州自认倒霉，没抓到人还被调戏一番。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谁知道第二天，宿舍长找过来说要把他调去双人间，为了管管某个学生。

 

  谁啊？

 

  你认识的，你们那个年纪理科第一叶修。

 

  …

 

  后来他才发现这人还挺容易相处，抽烟这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几个月后喻文州向对方求证那些传闻，叶修痛彻心扉，

 

  “假的，都是假的！”

 

  喻文州，“啊？”

 

  叶修说，“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那么多传闻也就两条真的，不对，是一条真的，一条真一半。”

 

  喻文州说，“哪两条？”

 

  叶修说，“抽烟，你也看到的。”

 

  喻文州点头。叶修继续道，“还有一个是说我双。”

 

  喻文州疑惑。叶修说，“我这么gay里gay气你还看不出来？”

 

  喻文州说，“哦…原来你是gay？”

 

  叶修笑，补充道，“当然，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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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林哥可六啦，整天开坑不填坑。

 

不是我，不是我........假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