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榆

我终于更新了！

四舍五入就是见了家长了，快乐！

幼稚喻文州出没，预警！

求心心啊(´இ皿இ｀)

——————————————

27.

  王杰希敲敲实验室门，没人应，门也没锁，一推就开。他也没在意，拎着犒劳“员工”的两盒茶叶直接走了进去。叶修不在，喻文州正在里面研究零件，穿的是工装标配的长风衣和马甲，一看那打扮就知道他不是要做道具就是要出外勤。

   王杰希没去打扰，识趣地挑了张办公椅坐在门口，翘着腿，静静地等待着看好戏。

  喻文州就是这样一种人，在公众面前办正事永远思维敏捷、斯文有礼，私下里却经常幼稚得不得了，甚至偶尔会有点呆和迟钝，反差巨大。王杰希深谙他这德行，比如现在，喻文州同志正苦大仇深地咬着自己的领口。牙尖尖叼住白色的棉织品，懊恼纠结地反复摩擦，把那儿一块揉成皱巴巴的一角，幼稚得要命。

  看得明明白白的王杰希好容易才憋住了笑。喻文州浑然不觉，一边失神地咀嚼一边精准地拼装完了一个机器人的身体。那个小家伙通了电高兴得要命，在桌面上活蹦乱跳的，他就怔怔盯着，不由叹气，回身准备去工具台上拿东西，被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王杰希吓了一跳。

  喻文州：“…王队进来都没有声音的吗？”

  王杰希正儿八经地说，“大概是你太专注了，没能发现我。”

  他站起来，喻文州走到他的面前。王杰希指了指身旁桌子上的茶叶，“给你的，私吞吧，反正叶修喝不了。”

  喻文州笑了，“坐。”

  王杰希说，“叶神早上出去了？”

  喻文州轻咳道，“回来了，刚刚我叫他去取数据档案了。”

  王杰希哦，原来如此，“你俩怎么回事，吵架了？”

  喻文州无意识地捏住手指，紧张的小动作逃不开王杰希的眼睛。对方了然地抬起下巴，故作平静地看着喻文州。他苦笑，心里也清楚，看片不同意这种借口，实在是太草率了。

  喻文州难以开口，“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杰希靠在沙发上，镇定地看着他，把早就心知肚明的眼神打磨成恍然大悟与经验丰富。喻文州的心脏向上猛提，王杰希说，“喻文州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王杰希很缓地一眨眼，上下嘴唇一磕：“像一个第一次谈恋爱的小男生。”

  喻文州抬起手，做出自己没有威慑力的威胁，“别瞎说啊。”

  对手翘起二郎腿，眉尖上挑望向喻文州身后。喻文州顿觉不妙，那只还没放下来的手被人从后面一把捉住，手背上凸起的骨头贴上来人单薄却有力的掌心。他就保持着这个抬着手的姿势，僵硬地挺直了背，头顶被人轻轻一碰，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干什么呢？我回来了。”

  给你脸了是不是？？！！

  叶修亲吻他的头发，洗发水的清淡气息萦绕着，让他一时难以自控。好在他没忘记旁边还有王杰希这个大活人，叶修定神，自然地直起身子，揉乱了喻文州的头发，绕过沙发大大咧咧地直接坐在了喻文州身边。

  “王队怎么来了，哟，还带礼物过来啊。”

  他语气轻快，笑容却没有融进眼睛里，那两点灯色散发着单薄的灯光，像极了那冰面上薄薄的一层。王杰希心里骂了一句，见色忘义的老流氓，这才几天啊。

  喻文州推开他的手,解释的话还没出口，又被叶修重新揽住了肩膀，不管怎么使暗劲都出不来。叶修的动作顺理成章得要命，仿佛直接圈划了一块领地，牢牢地将喻文州锁在了中间。他嘻嘻地盯着王杰希，像是在炫耀或挑战，却意外地没有看见分毫惊讶或是诧异，那里反倒是有一点不动声色、一点触景生情，或是那种异样的呼之欲出的…欣慰。

  叶修极轻极轻地眯起眼睛。

  “拿了些茶叶带给文州。”王杰希轻描淡写地将话题揭过去。

  喻文州半天没能拍开他的手，百忙中不忘问他，“你去拿个数据要这么长时间吗？”

  叶修耸肩，“半路上被人堵住了——要签名。”

  喻文州愣怔，“又是像早上那样？”

  叶修点头。王杰希好奇地问，“什么签名？”

  叶修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只烟盒，被喻文州拿手肘杵了把，讪讪地又把放了回去，说：“老王，你知道‘叶秋’这个人吗？”

  王杰希的五脏六肺哐当一下在身体里摔了个惊天动地，整个人身体都生理性地凉了三度。喻文州看他动作不对劲，警觉地绷直了胳膊，又被叶修捏住了手。

  说来好笑，每次遇到什么事，是叶修安慰他。

  王杰希说，“叶秋，不是那个殉职的联盟军官吗？”

  “对，当时在学院里是一届生。”喻文州说，“你有印象吗？”

  “不太记得了。”王杰希低头，叹气道，“他都多久以前的人了，认识他、见过他的士兵，早在大大小小的战争里死得差不多了。你们好好问这个干嘛？”

  他语气里有一种随意处之的淡然，更有默不作声、深藏不露的试探，喻文州跟他打了那么多年交道，即是对手又是朋友，实在是太清楚了。他冲王杰希笑，表情坦荡又无所谓，好像这个‘叶秋’真的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上次听人提到，所以好奇问问。”喻文州说，“那王队今天来只是闲聊的吗？”

  王杰希活动活动冰凉的手掌，被喻文州提醒了这一句，忽然记起过来的真正目的，暗道惭愧，“这次过来有点事想找你俩帮忙。”

  “怎么？”

  “核心区上空的屏障连番出现故障，维修师和士兵都快忙不过来了。”王杰希平静的表情一下子沉下来，“地面上的飞船最近准备集体出战——叶修现在使用的金属手能撑住吗？”

  “我觉得还行。”叶修说，“目前还算灵光。”

  王杰希道，“那这两天先把修复手臂的计划放一放。我们这边需要他帮忙。”

  “蓝雨呢?”喻文州极快地说。

  “黄少天忙得过来，蓝雨不是重灾区。”王杰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着叶修，“嘉世也不用担心。目前发现大面积坍塌区域主要是微草，霸图和轮回。”

  叶修明显松了一口气，“辛苦了。”

  王杰希需要的，是大量高质有效的能源石，这意味着喻文州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到屏障维护工作中，叶修的事情便必须要搁置了。不过，吃人家嘴短，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不过…

  防护屏障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送走了王杰希，喻文州把跟叶修打闹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一边啃手指一边窝在沙发上，眉头蹙起，显然是在思考刚刚的话题。叶修依旧环着他的肩膀，偏头凝视着他眉宇间的愁霾，恨不得用指尖把那些乌云一起捻散。

  喻文州的牙尖搓歪了，嗑秃了一片指甲。

  他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劲…”

  能源石分配和士兵编制都是按照太空残骸的数量来的，怎么会突然资源紧俏呢？

  “太空残骸数量在增加。”叶修帮他把话说了出来。

  喻文州一凛，表情都变了。

  太空残骸增加的数量，绝不可能是小规模，否则王杰希也不可能让他来帮忙。王杰希不是逞强的人，也不会在战事后期才过来，那么，仅仅是混乱伊始，便已经到了划分“重灾区”的地步了吗？

  “感觉不太妙。”喻文州皱眉，稍稍抬头看着叶修，“我这两天多留意情报，你也…”

  他突然噎到，因为和叶修的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

  他差点忘了自己是躺在什么地方，忘了叶修的手臂与平直的肩膀，他身上的味道，忘了身边这个没有呼吸的人离自己究竟有多近，忘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膝盖并拢，两条腿缩起来搭在沙发上，仰头就能看到实验室顶部明明晃晃的灯光，忘了叶修喜欢他。

  喻文州意识到自己在叶修面前太过放松了——这反倒是在叶修向他坦白之后。

  叶修悄悄地捏住他七皱八褶的领子，小声说，“我得跟他们出外勤，得很久才回来一趟。这间实验室是专用的，你可能得独自工作。适应得来吗？”

  喻文州重复一遍，“出去很久？”

  叶修笑了，“出去很久。”

  他看喻文州小声抱怨了一句，除了眼底的一点失落，没有大幅度的表情波动，突然意识到喻文州以前都是这么熬过来的，没有人陪，只有只不懂人情、不听话、胡乱咬人的小胖猫。

  而喻文州自己连微末的伤感都不愿意让叶修发现，迅速变得若无其事，笑得跟平时别无二致，不留痕迹地抽身而出，说，“你先照顾好自己就行。”

  他重新返回后面的实验室，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叶修坐在原地，喻文州刚修好的那个小机器人与他大眼瞪小眼，顶着一张简陋粗暴的金属脸，突然干巴巴地开口，

  “你俩挺配。”

  叶修贱兮兮地把烟掏了出来，抖两下叼在嘴里，理直气壮地弹了一把小机器人的脑门儿，道，

  “那是当然。”

  ……

  霸图，草场上空。

  狂烈的风吹开了墨色的乌云，月亮惨白的轮廓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天空中三十二艘飞船排列成队形，围成圆圈静待时机。韩文清提着冲锋枪，看张新杰仍在做最后的检查，走过去帮他扣紧头盔的调节带，问，“这样可以吗？”

  张新杰点头。

  太空残骸开始在夜晚出现，严重增加了他们的工作量。张新杰兼职了部分医疗部的工作，身体有些吃不消，不过今天精神倒是还好。

  韩文清说，“累了就下去，别到最后在上面添乱。”

  张新杰严肃地道，“我今天休息非常充分，并且有绝对实力为今天任务提供贡献。”

  “韩文清。”他停了会儿，说，“夜间出没的残骸，越来越多了。”

  “王杰希昨天跟我说，他准备邀请叶修做外援。”韩文清道。张新杰猛地抬头，“他决定了？”

  舱门缓缓打开，钢铁架准备就绪，战士整装待发，维修师们也全神贯注地盯住了前方。

  “我跟你一样，也不想让他再回到这个地方。”韩文清站在他身前，把头顶的防风镜拉下来，枪里的子弹上膛，打开保险栓，“但是显然，这个时代还远远离不开他。”

  “我们别无他法。”

tbc.

——————————

叶修真的，在哪儿都是时代的象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