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hh/叶喻】雪国

@叶喻搞事生产大队 

 

预警:哨向,生存游戏 ,短时迅速培养感情有,结合热有。

祝喻队生日快乐!!!小鱼成年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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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国

 

0.

 

  如果必须要死,喻文州希望自己能被埋在雪里。细碎的晶体覆盖了他,他睡在一片冰冷之中。

 

  那年他即将18岁。

 

1.

 

  喻文州是被呛醒的。

 

  大量碎雪灌入他的口鼻,喻文州一边咳嗽一边挣扎,发现仍有大量的雪块从他的头顶上冲下来,沿着脸颊和侧身滑落下去。他花了两秒钟,才从拽着自己后颈的力量上反应过来,自己正被人拖着,往一个雪坡的坡顶上走。

 

  那人力量很大,牢牢地抓着他,一步一步踩得很坚定。喻文州的身体被摩擦地有些疼,他昂着头,眯着眼睛去看那人。

 

  他看到一个轮廓鲜明的侧脸,眉眼深刻,皱着眉头时透露出一股凌厉的杀气。这是一个哨兵,喻文州尝试着去触碰他的手与他建立精神连接,对方僵了一下,回过身,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说,“快到了,坚持一下。”

 

  听了声音,喻文州这才发现自己认识他。叶修,A5小队的队长,全联盟最顶尖的哨兵之一,没有正式结合的向导。这个男人背负了近三人份的装备,还在坚持不懈地拖着一个人行进。喻文州想,他大概是从雪里把自己捞出来的。

 

  那就这样吧,喻文州不能再要求什么--他半个身子陷在雪里,身体被浸湿了,冷得吓人。阳光照着雪有些刺眼,他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后颈那儿若即若离的温度。

 

  他们的目的地是山顶的木屋,很残破,年旧失修,随时会坍塌的那种。到那儿的时候喻文州已经快昏迷了,迷糊中感觉有人拍干净了他身上的雪,拖他进了一个不那么湿冷的地方。喻文州蜷缩在地上,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从模糊的缝隙里看见人影绰绰,叶修摞来了一堆木头——不知道哪儿来的,半干不湿,勉强能打得着火。

 

  喻文州感觉眼前跳动着一团橘红色,他费力地想睁开眼,却被捂住了眼睛。“别动。”一个清亮的声音说。他便乖乖地不动,闭上眼,纤长的眼睫触到了对方的手心。那人把他挪了个位置,背朝着火,使眼睛不至于被过于灼热的火光刺伤。光线变得明灭昏晦,喻文州眼皮抖了两抖,然后缓缓睁开。

 

  叶修摘下雪地护目镜,身上装备也卸去了,刘海上的雪被火烤化,化成水珠在往下滴。他在脱冲锋衣,拉下拉链后露出内里黑色的线衫,包裹着平坦健壮的胸膛。喻文州呆呆地看着他,看他逆着光走近,蹲下,开始脱他的衣服。

 

  喻文州慌了慌,“喂,你——!”

 

  他没能力反抗。叶修脱下喻文州的外套,虚虚地拢着,像被子一样裹在他背上。然后他躺下,与喻文州面对面,拥他入怀。

 

  两具身体隔着毛衣挨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喻文州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向后缩。叶修用力把他往怀里按,不给他逃脱,同时用颇有些不耐的语气说,

 

  “安静点,暖和暖和。”

 

  喻文州便不动了。

 

  他的确冻得僵硬,推拒的动作变得滞缓而暧昧。叶修体温比他高很多,温度透过织物有力地传来,他没来由地感到平心静气。叶修搂住他的腰,轻拍着他的背,很敷衍地安慰着他。喻文州哭笑不得,也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他把脸埋在叶修的颈窝里,闻到一股很淡很暖的体香。喻文州再次尝试与他建立精神连接,这一次对方没有拒绝,反而撩起了他的衣服,用搓热的掌心抚摸他光洁的背脊。断续的精神图景中,一只矫健的雪豹逡巡着它的领地,虚弱的狐狸躺在地上,用柔和的目光凝视着它。

 

  “真是气派。”喻文州想。

 

  “我看了你的铭牌。”叶修说话了,声音从喻文州的耳后传来,激起一阵酥麻,“B2队的,向导,名叫喻文州——对吧?”

 

  喻文州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我叫叶修。”叶修清了清嗓子,“A5的,你应该听说过我。”他的手掌仔细地丈量过他的身体,虎口沿着他的腰际摩娑,感受着身下人细细的颤抖。“联络器最后一次收到的消息是救援在十天后抵达,我需要一个向导来帮助我。你知道怎么做的吧?”

 

  精神屏障内他的气势收敛了一点,逐渐变得平和无害。喻文州知道那是信息过载造成的,叶修显然一直在强撑着同他说话。他加强了对感官的过滤,没有理会他先前的话,开口道,

 

  “你真的很强。”

 

  叶修没吱声。

 

  “其实我是可有可无的。”喻文州说,“你的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接近黑暗哨兵了,不是吗?”

 

  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悦,反而很温驯地垂下头,抽回两只手,又搭在他肩膀上,拉开一些距离又不失亲近地抱着,“所以我很感谢你愿意救我。”喻文州说,“能为你帮忙我很荣幸,叶修前辈。”

 

  叶修眸里目光闪了闪,“你今年多大?”

 

  喻文州笑着说,“如果能活着出去我就18了,前辈。”

 

2.

 

  木枝折断的声音、火焰爆裂的声音、风吹草动的声音、冰雪融消的声音…

 

  叶修拿着一杆步枪,靠在木屋上值夜。他想接受的消息,风都为他带来了;不想要的,都被隔绝在了屏障之外。

 

  他手里玩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牌,喻文州的,拖着一条干净银亮的链子。叶修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没有还给他,借着夜色,靠着泠然的月光赏玩。那三个字用有些幼稚的字体刻上去,清秀,是喻文州的字迹。

 

  木屋的门打开了,他掩饰了一下。喻文州穿得圆圆的,很厚实,白皙的脸庞浮出被火蒸熏的绯红色。他紧挨着叶修坐下,去拉他的手。

 

  “干什么?”叶修看他。

 

  “你不冷吗?”喻文州替他暖手,黑亮的眼里反射着外界的一星雪色。叶修说,“怎么出来了?”

 

  “睡不着。”喻文州说,他圆滚滚的样子有一些可爱的可笑,有点儿笨拙。叶修心里想着要抽回手,可他没动。

 

  精神力统治着这片领域,任何动静他都知晓。但他心里很平静,仿佛置身于静音室内,他知道这是这个小向导的功劳。喻文州看了一会儿星星,又看向他。

 

  “人都死了吗?”喻文州问的是A-E500人团。

 

  “是的。”叶修说,“只剩我们俩了。”

 

  他觉得悲伤,但这股悲伤被压抑了下来,却通过精神海到达了对方的思维里。喻文州嘴角的笑容缓缓隐去,用一种很温柔的眼神看着雪地。他的脖颈露出来了,纤长白皙,似乎一点儿也不冷。叶修想,如果这是在床上,这眼神无疑是很助兴的。

 

  他问他,“你不怕吗?我们可能不能活着回去。”

 

  喻文州很安静,不太像个未成年的小孩,“有什么好怕的。”

 

  空气中传来一股清新恬淡的香味,像是即将成熟的果子,引人采撷。那是喻文州的味道,叶修心有点痒,侧头去看他,对方正抱着腿发呆,柔顺的头发翘起来一绺。他捏了捏拳头,不动声色地把金属牌放回口袋,然后伸过手,一把把喻文州揽住了。

 

  喻文州吓了一跳,但没有特别抗拒,“怎么了?”

 

  叶修冲他耳朵吹了口气,“你不冷吗?”

 

  喻文州冲他笑,眼睛弯弯的。

 

  叶修后来抱着他睡了一个会儿,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还不错。他们一起去打猎,雪原里可能有兔子或是鹿一类的动物存在。喻文州有些费劲地爬上山坡,向远处眺望。

 

  他共享搭档的视野、思想,共享他愿意展露的记忆。他看见无数人躺在那片雪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战死的人流着鲜血,仍固执地信任“塔”的谎言。他看见摇摇晃晃的生还者扒拉着雪块,捞出来一个尚在喘息的幸存者。喻文州知道那是叶修,拽回了挣扎在死亡边缘的自己。

 

  他们是天地间相依为命的生灵,仅凭温度相互信赖相互依存。

 

  “你怎么了?”

 

  喻文州打了个喷嚏,默不作声地揉着自己的小臂。叶修不由分说地把刚烤好的鹿肉--新鲜,很香,他今天傍晚才猎到的原料--塞进了喻文州手里,然后把他那只有些古怪的胳膊拉到自己面前,捋起袖子。苍白修长的小臂有些泛青,叶修皱起了眉头。

 

  “冻的。”其实第二天的时候就隐隐有感觉了,今天好像严重了些,“那天在雪里埋的,后遗症,就是有点麻,影响不大。不碍事的。”

 

  他含含糊糊地说着,把烤肉咽了下去。有点淡,这荒山野岭的总没有盐给他。叶修看上去不太开心,他嘴里嚼着烟草,舌头一卷把渣滓吐到火里,伸手帮他穿好衣服。

 

  第三天喻文州开始感冒。这也不怪谁,他那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晨起了,叶修还躺在身边,喻文州总不可能在屋子里解决。于是喻文州出了小木屋,仅穿了件单薄的防风服,企图用温度使自己冷静下来。大约是被风吹的,吹着了凉。

 

  当时他并没有去细想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觉得身上很甜,甜得有些腻歪。喻文州尝试着收敛味道,收效甚微。

 

  木门打开,叶修穿着那件黑色线衫站在门口。喻文州一愣,连忙把他往屋子里推,反手关门说,

 

  “什么都不穿就往外跑,你不冷吗?”

 

  叶修忽略了他话里的歧义,“还好意思说,我以为你跑出来是准备自杀的呢。”

 

  喻文州说,“我…特殊情况。”

 

  叶修说,“你身上好香。”

 

  喻文州拉开衣领闻了闻,从叶修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突起的喉结,泛青的血管若隐若现。他很茫然地看了眼红了耳朵的叶修,说,

 

  “大概是室内温度过高血液循环加速的原因?”

 

  叶修说,“你有没有上过生理课?”

 

  喻文州,“没有。”

 

  叶修被噎了一下。

 

  “是真的。”喻文州认真,“生理课都被实战课和培训课占用了。但是基础知识我知道一些,怎么了吗?”

 

  是了,叶修想,这就是在“塔”控制下的向导,看似强大,却在情事上毫无抵抗力。反正他们生来就是被支配的。

 

  他避开喻文州的目光,以为不会发生什么,

 

  第五天,喻文州开始发烧。

 

3.

 

  说发烧有些牵强,但喻文州的确出现了发热和精神不振的体征。他当时在砍树,囤积的木柴不够用了,他们只好砍一些断裂的雪松生火。叶修走过去帮忙时,喻文州就不太对劲,然后忽然倒在了他怀里。

 

  叶修20多年来什么生离死别没经历过,这一次是难得的心慌。精神屏障摇摇欲坠,嘈杂的声音、刺眼的色彩、浓烈的香气、柔软的触感一并传来,他嘴也发苦,迫切地希望去找一些甜滋滋的东西尝一尝。喻文州的脸上浮起红晕,睫毛有些湿润,体温烫得吓人。

 

  他就是甜的。

 

  叶修抱了他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赶紧把他放了下来。他僵硬地替喻文州掖好了衣服,然后冲了出去。

 

  那孩子是结合热。

 

  叶修万万想不到这一出。六天,不到六天的时间,他俩的契合度已经达到了如此高的水平。一只雪豹无声息地踏雪而来,皮毛光鲜亮丽,嘴里叼着一只小动物,牙齿轻咬着那小家伙的后颈,没有伤着皮毛。叶修有些烦躁地摸摸他头,掏出剩余不多的烟草嚼了两下,没好气地说,

 

  “哪儿弄来的,带回去!”

 

  雪豹不情愿地低呜了声,把那狐狸放下来,偏要依偎在它身边。叶修无奈极了,挥手赶它回精神海。

 

  他才18岁。叶修倒是不介意正式结合,但喻文州比他年轻,阅历尚浅,还没感受过“塔”以外的世界--如果可能的话。喻文州可以遇到一个更优秀的哨兵,拥有更好的前景。叶修是亡命之徒,总是不适合的。

 

  大地苍白莹润,每一块雪都松软洁白,漂亮干净。大朵雪花自天空中纷旋而下,落在叶修身上。他闭上了眼睛。

 

  可是如果不做些什么,那家伙会死的。

 

  喻文州的铭牌被他放在贴着心口的口袋里,捂暖捂实了。叶修能感受到那微弱的连接,喻文州在另一头很不安静地睡着,有些紧张。他们每日为了确保连接稳定的例行吻,温度还停留在唇瓣和舌尖上。叶修想,真是麻烦,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他拎了两只野兔回去,开膛破肚,肉切碎了放在铁盒子里,做了一碗寡淡的肉汤。叶修搂着喻文州,一点一点地喂他喝下去,握住他的手说,

 

  “文州,醒醒。”

 

  他们都接受过严格的训练,明白如何隐藏自己的感情。叶修和喻文州的精神连接并不深,只停留在共享精神海和疏导的层面。现在叶修抓着他,如果必须要帮助他渡过结合热,叶修认为自己需要一个许可。

 

  于是他亲吻上去。这个吻比以前任何一个都缠绵滞缓,深入漫长。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也不是完成任务的敷衍,而是真心实意的请求。叶修终归是不讨厌喻文州的,目前还称不上爱,但他愿意尝试着去喜欢。

 

  他的精神落在回忆深处,走遍向导的人生轨迹。叶修的注意力放在那天——第三天,喻文州早上举止异常的那次。叶修前心贴后背地抱着他睡了一个晚上,手锢住对方的手臂搭在了那人的小腹上。第二天早上喻文州尴尬地醒来,牛仔裤裆的形状有些可疑。

 

  叶修觉得好笑,吻了吻喻文州的耳垂。他忽然听见回忆里的喻文州想,“我可能是喜欢他吧。”

 

  不仅仅是孺慕之情。

 

  于此同时喻文州的手摸了过来,顺着叶修有力的腰际,一直摸到他胸口。喻文州的眼瞳被烧成涣散的灰白,他急促地喘息着,吐出的名字沙哑沉重,像是故作坚定却又克制不住崩溃的脆弱。

 

  叶修说,“在这儿呢。”

 

  他更加用力地亲吻,手指划过裸露的后背,向下一直去探寻那隐秘的幽深。狭小的木屋里充斥着男人的喘息,体温互相交染,叶修垂下头,去捕捉对方眼里迷离的神色。他的感知力好像下降了,不过没关系。叶修握住他的大腿,心里想着。

 

  我这是在屏障之内。

 

  火焰将人的影子拉长,镀上橘红色的光晕。叶修在昏黄的光线下看喻文州的表情,汗湿的脸颊黏着头发,喻文州的眼里掺了恳切的欲望。这个身体还有些青涩,但以后有的是时间磨合。

 

  喻文州很乖,乖得让叶修忐忑。他用热毛巾做了清理,细致地擦去那些甜腻污浊的液体。喻文州的体温降下去了,呼吸平稳,不过还没有醒来。链接牢不可破。

 

  第二天早上喻文州恢复了意识,仍有些烧,但情况还算不错。他立刻理清了自己的处境,叶修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爬起来,不安地盯着对方脖子上的一块吻印。

 

  喻文州看他。叶修强迫自己不去读他的精神波动,偏开头等他的质问。那人拢了拢衣服。

 

  “我喜欢你。”

 

  蒙受恩泽倏然一惊,叶修:“哈?”

 

  “我喜欢你。”喻文州认真地说,然后笑得温文尔雅。叶修说,“你当真的?才六天的时间…”

 

  “不只是六天。”喻文州说,“未来会更了解你,然后更加喜欢你。”

 

4.

 

  “塔”难得没有食言。救援来的那天是晚上,雪地隐隐反光,与天上的星星遥相辉映。

 

  喻文州为叶修过滤掉直升机螺旋桨的呼啸声,对方牵着他的手,很防备地张开精神领域。机上有人冲他们挥挥手,是熟人。

 

  “走吧。”叶修说。

 

  两人爬软梯上去。直升机飞得很高,可以轻易俯瞰整个雪国。叶修忽然捏了捏喻文州,喻文州回头,一个温暖的东西被塞了过来。他低头看,是自己的铭牌。

 

  “生日快乐。”叶修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传来,“物归原主。”

 

  *抬头望去,银河好像哗啦一下,向他的心坎上倾泻下来了。喻文州微笑,他们会有很好的未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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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鱼鱼最好了,有幸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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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摘自川端康成《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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